2019年9月4日,今天去看了中医。找的是发小介绍的医生,民办的医堂。刚查下百科,医生有73岁了,名副其实的老中医。资历应该是可信的,照片还在省中医院的名医风采上挂着,何况还有发小十多年友谊积累的信任加成,初始可靠值大概有75分吧。
按医生的要求,我得先喝三个月的中药。所以借这个机会,当回小白鼠,看看中医到底行不行。顺带也记录下一个普通病患的真实心路历程。
第一站:县医院
为什么选择看中医,要从我的情况出发。16年下半年起发现喉咙部位有可以滑动的肿块,开始没太注意,毕竟不痛不痒。等到年底,长得有点明显了,这才跟家里人提出来,打算去看医生。先是就近去到县医院,一个人去的,想着先了解下情况,试试水,问题不大就尽快解决了。哪知道坐诊的医生瞟了一眼就说:“你这个问题比较麻烦,叫家长来吧,准备住院。”对于我一个打小没怎么生过病进过医院的人来说,这句话简直太可怕了。当时确实被吓坏了,把情况想得很糟,很久才平静下来。
冷静下来后,有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于是打算去市中心的一附院看下。正值过年期间,家人把这事在饭桌上说了,当时大姑爷拍拍胸脯,说是等开年了带我去一附院找熟人。 然而后来再联系大姑爷约时间,他只让我检查完把报告发给他。 17年2月7日,正月十一,结果还是我一个人去的一附院。
第二站:一附院
一附院的的就诊体验还是挺愉快的,挂号付款扫码微信支付宝,除了照彩超等待了一段时间,全程都很高效。期间除了常规的彩超,验血外,还做了穿刺检查。做穿刺的科室在放射治疗病房的隔壁,一幢旧楼里,楼梯间逼仄昏暗,但走廊病房都有白晃晃的灯照着,而且人特别少,特别安静,意外的有安全感。尤其是做检查的医生叔叔特别温柔,又是问家人怎么没陪你来呀,又是安慰你这个情况应该问题不大。果然,报告出来是良性。坐诊的专家说这就是一般的甲状腺结节,建议先观察半年,开了点药,看发展情况再决定做不做手术。
这一观察就观察了整一年半,期间这个肿块长大了一些,依旧不痛不痒。2018年7月6日,再次到一附院复诊,依旧一个人。没挂上之前医生的号,这次见的医生建议住院开刀,毕竟肿块已经大到十分明显的程度了。住院的单子都开好了,让我先去缴费。下楼去交钱的时候给家人打电话,说准备去办住院续,我妈觉得ok,住就住,手术就手术。我爸觉得不行,让我等等,他会再找肿瘤医院的专家给我看看。
手术只是个不大不小的手术,为什么会犹豫,一方面是因为会留疤,长辈考虑对女孩子来说不好看;再来是这个结节,情况不好就很有可能像韭菜,割了一茬又一茬;最后最重要的,术后很大概率要终生用药。网上查了查,说是得了这个病吃了这个药听不得闹腾,时刻想静静,心想这难道不是我的常态吗?
第三站:肿瘤医院
一周后,我爸带我去了肿瘤医院,没挂号,直接进去找熟人。这回的专家是个大伯,观察了下,摁压了下,问了问情况,最后同我爸说,作为朋友,作为长辈,还是建议保守治疗。简单说来就是只要肿块不发展到影响吞咽,就不动它。我爸问这个病得成因是什么,会不会同饮食有关。专家说这个病成因很复杂,多种多样,发病率也高,同吃东西还是有一定关系的,像我这种情况,少吃含碘高的东西比如海带等的海产品。
肿瘤医院的看诊很快,连带找人前后没花上半小时。有趣的是,出来发现车被贴单了,我觉得这是翘掉挂号的代价。打这回看完医生,我对脖子上这个小肿块就完全放任了,谨遵医嘱,不管他。直到这小肿块越长越大,时不时地有了压迫感,才觉得事情大条了,要好好考虑怎么处理了。
终点站(但愿):中医院
其实我一直没想明白要怎么办,一附院跟肿瘤医院都去了,前者再去复查就一定是要手术,后者还没发展到影响日常肯定还是继续观察。结果明摆着,复查好像也就没什么意义。去上海看吗,感觉要不了这么兴师动众。不管他好像又有点坐以待毙。在这样矛盾的情绪下又拖了几个月,直到有天跟朋友们聊天,小郭提到她看的中医完全不靠谱,泡泡却说中医院的*华据说很牛逼,号都排不到。这个*华医生的姓让我想到豆豆常同我提起的那位老中医。过了几天约豆豆出来,便聊起了这事,虽然姓氏一样,但并非泡泡说的那位。然而,豆豆说的这位医生,也是很有名气的,恰巧的是,他正是内分泌科的权威。我俩一拍即合,约定了下周三她带我去找她*爷爷看病。
也就是今天,医馆刚开门我们就挂上号了。*爷爷挺好讲话的,当然不排除熟人关系。他说中药能够很大程度地让肿块缩小,消失是不可能了。楼下药房的某某某一样的症状,吃了半年药,这不消得差不多了。中途诊脉,他还说我身体虚,号脉要指尖用力压下去才探得到。接着常规彩超检查,看报告,开药,交钱。
交钱。之前说了,我医院去的少,尤其是中医没接触过,完全没概念。好在之前豆豆给我做了建设,*爷爷开方子挺狠,说白了就是贵。给我开的这个方子,半个月开一回,早晚各一剂。三个月作一疗程,看效果需要不需要延长到半年。半个月的药费是1568.30. 现在算算,一个月3136.60,一个疗程9409.80,半年是18819.60. 嘶,真的贵。
这么贵有没有效果,我还蛮期待的。
老实说,跑这么几趟医院,感慨挺多。最后能在中医这里找到一个解决方案,也是之前没有想到的。要知道,无脑中医黑才是普遍的政治正确。出于对传统文化的兴趣,我对中医的态度应该算中立守序,认为中医部分的理论依据还是可靠的,只是现代科学背景下,中医在理论上和制度上,同西医不伦不类的结合,影响了其发展。就像三甲医院之外有莆田系医院一样,不能因为不靠谱的医院医生就全盘否定西医吧,中医也是同理。
希望恰好借这几个月的看诊,有机会同老中医沟通下这方面的观点,也能算不小的收获了。
PS:这次的TBC是真的,半个月后也许就更新惹!
2019年9月19日 复诊+开药
打开冰箱,药只剩最后两袋。今天上午请假找医生开药去了。要说这半个月来的体验,第一个星期心态特别积极,觉得立竿见影。倒不是说药到病除,立马囊肿就消了,而是喝完药之后很明显地察觉到此前那种压迫感没有了。等到第二周冷静下来,又自我怀疑是不是心理作用,万一吃完药最后发现没啥效果怎么办。感觉整个服药疗程的情绪起伏和心态变化挺值得记录的,就像是一个自我抗争的过程。
今天复查的主要内容倒不是甲状腺,而是上次被注意到的乳腺增生。医生觉得我这个年纪以及未婚的情况有这种程度的增生不太合理。故而这次药方里最贵的那味药从川贝母换成了醋山甲,活血散结且通经下乳。。我提出增生的问题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趴着睡觉的习惯,医生只是摇摇头。接着再问是不是同其他内分泌方面的问题一样,主要是心态的原因。医生点头。
中医让人难理解的地方就在于此,很多时候医生并不会也没有时间同患者解释病情,当然也看患者本人的沟通能力,沟通不到位就容易产生猜疑误解和不信任。
医生倒是没有明说我这身毛病都是因为平日里容易生闷气,想太多造成的,但也让我心态“要open些”(原话)。想到这里就还挺心酸的,有一些自我厌弃,为什么我会是这样悲观负面的人。本来只是简简单单治个脖子,反复被人强调要想开些,也是活得很可怜了。希望借这段时间,调整下生活状态,尽可能摆脱那些负面的事情。TBC。
2019年10月10日 复诊+第二次B超+开药
本该国庆期间去复诊的,想到假期医生肯定不在,干脆停药拖到今天才去。去的晚了,诊室里一堆人,时间多,就坐在一边静静等着,顺带做点人间观察。难得有这样的机会。 有儿子带着妈妈,妈妈带着小女儿,奶奶带着小婴儿,刚怀孕的年轻女人带着另一半,中年夫妇各种组合,这么一算,果然我又是一个人。同时也观察了医生,以往可能我都是刚开门就来,感觉医生状态挺好。这回看着被患者环绕的医生,多少还是能看出一个老人家的精力不济。轮到我的时候我还觉得得做一番介绍,没想到医生特别熟练,站起来抬手就往我脖子上招呼,居然记得我诶,在我又换了发型的情况下。
药吃了一个月,效果确定是肉眼可见的,所以也没多说什么,但为了确定情况还是去照了B超。甲状腺结节的尺寸反倒比第一次要大,其实我觉得这个数值上的数据真的只能参考。B超做过三次,第一次一附院的数据最为详尽,第二次这家中医院就很简单了,而且数值比一附院测得的要小,但实际情况是当时的肿块偶尔有压迫感,而且我身边的朋友都认为说很突兀和明显。等到这次,大家都说消掉了一点,数据测出来反而有所增加。医生解释因为肿块可以看作是不规则的球体,二维的B超数据不太能完整的体现肿块的变化。
总之,这次看诊还是比较乐观的,甚至弥漫着活泼欢快的气氛。我跟医生说上回把川贝母替换为醋山甲之后,药更苦了。希望这次新口味好喝一点。另外还提到之前诊脉说到的体虚,想具体了解心肝脾肺肾,到底我是哪里虚了?这次医生摁了腹部以及下腹部,说我的肝和脾都还健康。欧耶。虽然我知道我的肺肯定不太行,估计再下回要跟医生坦白抽烟的事情了。
11月14号 第四次看诊
又双拖了一阵,因为搬出来导致中间有几天停了药,再来就是经常热着药然后忘了喝,本该早饭后喝的那顿变成了晚上喝的。。。
挂号窗口上有栏滚动的屏幕,播的是若干药材的时价。其中看到最有意思的一味叫墓头回。不禁想这名字背后得是怎样活死人肉白骨的故事啊。然而价格并没有很贵,看到最贵的就是龟甲了,一块多一克。。。
挂号好,上电梯,进到诊室就蔡医生一个人坐在里面。同他道声早上好便开始了第四次的看诊。先摸脖子再诊脉。好的,病情稳定,继续吃药,也没啥可说的。这次闲聊很少,一是我没想好什么话题,二是后面来的患者是医生的老熟人,对方一直在同医生搭话,我也就只好乖乖坐着不多嘴。
其实楼下挂号的时候就碰着了,我排着队,前面留了些空位,这时应该是女儿or媳妇带妈妈的组合插了进来,看到我拿着卡才意识到我也是排队的,便转到我后面站着。期间一直在讨论要不要挂号,挂几人的号,挂号的钱谁出,怎么等这么久等没有油盐的问题。我还以为是第一次来医馆的新客。。。直到蔡医生的诊室再碰到并反复强调找了蔡医生好久,才渐渐从他们的对话中拼凑出大概的剧情。这是一位72岁的结肠癌患者,之前一直在中医院找蔡医生看,完了不曾想蔡医生被人高薪撬走了,中间空了两三年,多番打听好不容易才要到了新的地址,这才一见蔡医生就有满腹的衷肠要诉。。。
这回比较好玩的事还有关于乳腺的触诊,好吧,增生的问题也有缓解,右边没有了,左边还剩一点,继续吃药应该可以解决。医生说的时候也问我的感受,只能如实回答,我毕竟没摸过别人的,所以也不知道健康的是怎样的。。。
一千六的药,十来斤
12月12日 第五次看诊
快过去一周了才来记录,上月底骊骊生日大家聚了一次,然后都说这个肿块看起来小了很多。这不就快有结语了。中医确实行。
快中午饭点了才赶到诊室,所以也没有多做交流。就是蔡医生写药方的时候跟他提起了我觉得有意思的中药名字:墓头回,鸡内金,醋山甲等等。墓头回是活血的,鸡内金其实是鸡胗内的一层皮,鸡的胃黏膜所以助消化,至于醋山甲,我开玩笑说果然我也是吃过穿山甲的人。边上助理医师说现在想吃还吃不到了,因为保护政策原因,穿山甲的中医入药也被叫停了。这不,这回最后剩下的七十多克醋山甲一起开给我了。导致药钱涨到两千三。从最开始一千六到两千三,真的要吃不起了。还好倒数第二次,快结束了。
说起来,今天还没喝药,所以按理半个月的疗程被我一次又一次拖长。。。下一次务必要赶在过年前把最后的药搞定了。